是地

咩~
提笔春秋,贪恋美色,清歌简吟,水墨玄黄。

 

#御石#白色情人节贺文·一晌贪欢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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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肉丝、菜汤上,飘落樱花瓣。”

石冈的手上没有捧着菜汤,倒是有清茶一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心血来潮报了个茶道课,自忖大概是为了打发这“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的和煦春光吧。

这周的课程放在了室外,茶道老师说要让大家感受一次“赏花茶会”,同时教大家关于“点茶”的方法。

日本的传统茶道,跟西方的品茶是完全不同的呢。

面朝大家坐着的老师正在讲解“一期一会”的含义,石冈却有些心不在焉。

“……接下来说说‘点茶’。所谓‘点茶’,并不就是把抹茶溶到热水里,也不是搅拌,而是在茶斗里用竹刷把茶微微地搅动,使它起泡沫……”

大家都跟着老师的讲解动手尝试着。石冈也照着身边的学员的动作,有样学样,最后也不知道弄出了一杯什么东西,摆在面前。

其实基础的茶道,石冈还是懂一些的,只不过这些年大多泡的是红茶和奶茶,于传统茶道上的造诣倒是钻研不深。

老师开口说道:“……大家用右手把茶碗拿起,放到左手的手掌上,把茶碗在手掌上转动,使茶碗的正面正对着左边……”

石冈的茶碗里不知何时落了一片樱花瓣,在深色茶碗的衬托下粉嫩的花瓣颇有些娇羞的意味。

“……就是这样。最后,就一直‘嘶嘶’地把茶喝完……”

石冈撅着嘴把花瓣吹开,然后喝了一口。感觉跟平时喝的茶味道也没什么两样嘛。

“……在茶道里,这种把茶喝完的声音就是表示“茶很好喝,都喝完了,谢谢款待”的意思。”

石冈连忙用一副“茶很好喝”的样子把手中的茶“嘶嘶”地喝完了。最后樱花瓣粘在了他的嘴唇上,他趁别人不注意伸手把花瓣从嘴上抹了下来。

最近手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约稿,石冈又刚结束了一项大工作。主编曾经表示石冈可以放一个小假休息休息,石冈却认为自己的“休息”无非也是呆在家里工作,倒是不用麻烦得好。

“石冈君,我是该表扬你的工作劲头呢还是说你傻呀?有假期还不要,负责你工作的高桥君可要伤心欲绝了哦。”

石冈看了一眼主编身后的助理高桥,对方一脸惨兮兮的可怜样,盯着自己的眼睛似乎闪烁着kirakira的泪花……

“好吧,可是这么多天我能做什么呢……”

石冈皱着眉自言自语。

“您可以去旅游啊石冈老师!”

主编往高桥的头上拍了一巴掌:“我看想要去旅游的人是你吧!早就看到你桌上放着的那本欧洲旅游指南了。”

“还有<北欧神话>!我一直都很想去挪威瑞典和芬兰……”高桥护着脑袋还不忘接上一句,“……去追寻我的偶像雷神索尔的踪迹!”

“他的弟弟洛基听说是个才华洋溢的美男子啊……我说你啊,高桥,你是不是该花点心思在工作上更好啊!”主编又拍了高桥一脑袋。

石冈送走了热情的主编大人和可怜的小高桥,坐回沙发上兀自沉思。

也许我是该出去走走比较好?

他拿出自己书架上的<北欧神话>,看着封面上的烫金大字若有所思。

于是石冈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外语盲,并且在高桥的推荐下报了一个旅行团,回家后他就对着旅行团发的旅行指南收拾起了行李。

第一天搭乘国际航班到了斯德哥尔摩,导游安排大家进入酒店休息,调整时差。石冈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晕晕乎乎地,只能盯着导游的小旗子,小旗子指向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好像导游就是巴甫洛夫似的。

第二天早上他们去到了瓦萨沉船博物馆。一路上的运河和具有北欧古典风情的建筑提起了大家的兴致。之后他们又去瑞典皇宫转了转,每天中午王宫卫队都会按皇宫的古老传统举行隆重的换岗仪式。石冈看到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身着蓝色中世纪卫士服的王宫卫士们,不由得啧啧称叹。

北欧人长得真是好看,这真是种族优势啊!

他看了看跟自己一个旅行团的“团友”们,忍不住感叹为何老天不能将日本人的平均身高再提升十公分。

不知怎地他就突然想到了好朋友御手洗,这个拉高了日本人平均身高的男人。

大概是因为面前的旗手之一的身影有点像那个久未谋面的同居人吧。白色穗子的头盔下隐隐有些卷发窜了出来,在如此严肃的气氛中随着士兵的正步俏皮地颤动着。

下午的行程是斯德哥尔摩大学和皇家理工学院。这两所世界知名的大学都具有极深的中世纪风情的建筑,环境优美,石冈觉得置身其中仿佛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学术的光辉。他在林荫道上散步,看着不远处草坪上或坐或躺着的学生们,暗自羡慕着他们身上洋溢着的青春的气息。

年轻真好啊!

他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穿着白衬衫的瘦弱的自己,在最好的年纪却遭遇了最痛苦的事情;与此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英姿飒爽自信又潇洒的身影,与那时候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正是那个看起来无可挑剔的人把自己拉出了黑暗的深渊。那个时候的石冈和己啊,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人……所以才会走到如今这步境地吧!

是啊!那个扔下了自己跑到北欧研究脑科学的天才同居人,现在应该在乌普萨拉大学的某个实验室的阴暗角落里做着什么阴暗的实验吧!

石冈一边闲庭信步一边在眼前勾勒出穿着白大褂捧着图鉴资料眉头紧蹙却依旧帅气逼人的某亚洲男子的身影,他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描摹着,渐渐地,那身影越来越逼真,只不过白大褂变成了灰大衣,严肃紧张的神情变成了玉树临风的微笑……

等等!

眼前正在以秒速七十五厘米放大的……那个呆愣了一下却又立刻盯着自己贱兮兮地微笑着的人是谁!

“哟,石冈君!居然能在这儿遇见你啊!”

石冈倒吸了一口气,憋了五秒,然后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不是在乌普萨拉麽!”

御手洗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又回了一句,然后看了石冈一眼,冲他笑了笑就径自离开了。

“来这里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刚才那个人是我的同事。”

石冈一脸“那人是谁关我什么事”的表情看着御手洗,“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御手洗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右眉挑起,言语中透着一股“这哪能难倒我”的语气:“喏,最前面那拿着小旗子的不是导游又是谁?你们这一堆亚洲面孔在这里可是格外显眼。”

石冈这时觉得自己在御手洗面前永远不要妄想耍什么酷,这人就是为了降伏世间所有智商不如他的人而存在的。

“石冈君,好不容易相聚,有时间一起走走麽?”面前的御手洗背着阳光,面目轮廓模糊不清,那一股英气倒是依旧咄咄逼人。

石冈想了想,跑到前面去问清了导游待会儿集合的时间和地点,留下携带电话的号码,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便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许可。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突然加速起来,总之小跑回御手洗身边时竟微微有些气喘。

两个人沿着草坪慢慢地并肩走着。石冈向御手洗讲述了最近自己的工作,讲了一些那个糊涂的助理责编高桥的趣事,讲了最近去上的茶道课,讲了横滨内海边的樱花开始开了……之后就冷场了。

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发一言,石冈甚至偷偷调整了步伐,低着头看着自己跟御手洗两人四脚“左、右、左、右”整齐划一地沿着草坪边的小道走着。

“石冈君……”

“嗯?”石冈被御手洗冷不防的开口吓了一跳,乱了脚下的节奏。

“你在日本生活得还习惯吧?”御手洗没看他,石冈又调整了一下步子顺便注意了一下自己有没有顺拐。

“……没有什么不习惯呀?”石冈回答了之后才发现御手洗这个问题的怪异之处。什么叫“生活得习惯否”?自己一直在日本生活着啊,哪里谈得上习惯不习惯的……

难道他的意思是,御手洗跟自己不在一起的生活,还习惯吗?

……反正也过了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吧。

石冈偷偷瞟了御手洗一眼,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削瘦,鼻梁挺拔,头发微卷但是很柔软的样子。不知是在阳光下的缘故还是石冈的错觉,御手洗的眉眼间竟有一丝温柔……而戏谑的微笑?

“话说,石冈君你寄给我的明信片,我在情人节那天收到了哦。”

“哦,是吗,这么巧。”石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顺着御手洗的问题而回答着,”不过,好像总是我寄信给你比你寄给我要多一些嘛。“

”反正有石冈君写信给我就够了嘛,我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石冈君担心的。“

”你的意思是我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咯?“石冈心里有些不平衡,斜眼看着御手洗。

御手洗耸了耸肩,侧着头对石冈说道:”我总是担心着我们单纯善良的石冈君被哪个狡猾的女人给骗了呀。“

石冈无语。他又想起御手洗警告自己离某个女人远一点的那些信了。

”那我还担心你被哪个身材火辣的洋妞儿给骗了呢……“

石冈不甘心地嘟囔,御手洗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要相信我……“

石冈连忙狠狠地点头,”我十分相信你,御手洗先生极度讨厌女性这一条已经记录在我的人生辞典里了。“

御手洗忍不住笑了出来,石冈故作认真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石冈君?“

石冈抬起头想了想,3月14号,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圆周率节?“石冈小心翼翼地问道。

御手洗憋着笑,”也是吧……还有呢?不只是圆周率节哦。“

石冈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对自然科学仅剩的一些常识,突然想起来前一阵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啊!我知道了……今天是爱因斯坦的诞辰!对吧,我对科学家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说罢得意洋洋地看着御手洗。

他们走到了小路的分岔口,御手洗带着石冈往草坪中间走去。

”除了圆周率日、爱因斯坦的诞辰之外,今天还是白色情人节啊!“御手洗停下了脚步,看着石冈说道。

石冈愣愣地看着御手洗,脑子里自动把御手洗的话重复了一遍。

”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御手洗看了一眼石冈,又继续往前走。

石冈追上御手洗的步子,傻傻地问道:”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麽?“

御手洗抿着嘴,然后笑道:”没有啦,喏,就把我们今天的相遇作为惊喜送给你好了。“

”是挺惊喜的。“石冈喃喃自语道。他觉得御手洗自从来了北欧之后,整个人都跟以前有点微妙的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微妙地“不一样了呢?石冈百思不得其解。

”喂,我说,“石冈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的相遇,对你来说也算是意外了吧?“

御手洗点头:”是啊,我也挺意外的。“

”对你来说是个惊喜,对我也是个惊喜……那不就两清了麽,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啊!“石冈表示对自己突然开了窍才感到了惊喜。

御手洗盯着石冈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石冈君,你真是太可爱了……“然后收起笑脸,一脸正经地对他说,“你以为你这个假是哪儿来的?”

石冈不明所以:“哪儿来的?”

“其实我也就跟高野问了句‘石冈君什么时候能放个假?我看他最近忙得已经两个月只寄明信片没写信了’。没想到他还真的给你放了假……”

高野就是负责他的主编,后来通过石冈请御手洗帮过一个忙,所以他跟御手洗也认识。

“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会趁着假期来北欧呢?”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旅游啊,可是我知道负责你的那个编辑助理很想来北欧。于是这么占了个星算了一算,这一切也都是天意吧……”御手洗在句尾不由自主地念了一句"thanks god",笑意盈盈地看着石冈。

石冈完全被搞懵了。难道这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有安排的?他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御手洗突然向他伸出手来。

”干嘛!?“石冈还在思索着,看到伸在面前的手吓得后退了半步。

”别动。“

石冈听话地乖乖杵着不动。

御手洗从他的头发上拿下一样东西,”你头上有一片……樱花瓣?“

御手洗探过头来的时候,呼吸轻轻打在石冈的脸上。石冈看到他的大衣肩膀上,挂着一根自己外套帽子上的绒毛。

石冈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不想开口说话。所以当他看到御手洗手里的樱花瓣的时候,只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里没有樱花啊!这是从哪儿来的?“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这样的疑惑。

御手洗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吹走了粘在手上的樱花瓣,笑着耸了耸肩,”走吧,再过会儿时间就到了。“

他一边在前头走着,一边对石冈说:”前面转弯过去就是图书馆了,那是著名的建筑师设计的,值得去看看。“

石冈跟上了几步,发现自己的鞋带松了,便对走在前面的御手洗说道:”等一等,我系个鞋带。“

他蹲下身子开始系鞋带。不知什么时候鞋带打了死结,石冈一心急就越扯越解不开。最后他憋红了脸,好不容易解开了死结,把鞋带系好。

石冈站起身来,起得猛了,眼前一下子有点发黑。

他隐隐约约看到御手洗的身影在前面的建筑物边拐了个弯。

他想迈开步子跑着跟上去,可是发现自己腿软得没有力气。

前面那个拐角近在咫尺,却仿佛怎么也跑不到那里。

石冈心里着急,又追不上御手洗,他在原地慌得不知所措。

"Watch out!!!"

不知哪里传来的喊声,横里猛地飞来一物,石冈只觉后脑勺剧烈地疼痛了一下,紧接着就眼前一黑。

然后他就醒了。

石冈晕晕乎乎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靠在窗边的地摊上,怀里抱着那本<北欧神话>,几个烫金大字还闪花了自己的双眼。午后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睡着了。

他突然站起来,翻了翻台历。

3月12号。

明天出游。

他赤着脚茫然地站在屋子里,刚才的梦境还在脑海里播放着片段。

石冈向后捋了一把头发,拍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吧!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一片樱花瓣从他的头发上幽幽地飘落到地板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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